給醫學生的信之三
有了數位相機,還需要素描嗎?
謝豐舟
Wells的作品是他完成一例修補心肌梗塞所致心室中隔缺損(Post-myocardial infaraction VSD)的手術之後,一邊喝咖啡,一邊對學生講解手術過程,所做的圖示。(圖1)
Wells的素描中,可以看到他從左心室切開,進入左心室空間。圖中可見papillary muscle以及AV valve的下緣。病灶本身-心室中隔的破洞,修補破洞所用的patch,以及固定patch所需的sutures都歷歷在目。最外緣則顯示用來關閉心室切口的sutures。
在這張素描中,我們可以感覺到Wells一邊喝咖啡,一邊講解,隨手快速地畫出有力的線條,更加上了適當的陰影。這一切就是完整而周詳的「強調性溝通」(emphatic communication)。這張素描結合了不同時間點的影像,去除了不重要的部份,只留下關鍵的資訊。Wells說:在手術後,畫出自己的想法,感覺上就像以眼睛和雙手的互動來延伸剛剛完成的手術。
雖然,目前數位相機幾乎無所不在,但「素描」卻還是「紀錄視覺資訊」以及「溝通」最好的工具。為什麼?
在用手畫下線條之前,自己必需仔細地觀察所要紀錄物體的大小、比例、特徵,這就是所謂“most intensive visual concentration”。這可以教你“learning how to see”。對醫學生來講,這就是“observation”的極緻。更重要的是,在仔細觀察之後,下筆之前,你必需決定什麼是要呈現的,什麼是可以忽略的,這樣的思考,有助於你在眾多資訊中,掌握重點。
一張「素描」可以結合在不同時間點的影像,並且系列地呈現。如此更能呈現事物的全貌,甚至跨越時空,畫出很久以前,在其他地方的影像,就像Wells的手術素描實際上跨越了好幾個小時的時空。本文所附的二幅drawing是我回憶近30年前,在台北護專初次與Dr. Palmes Beasley見面時的印象。他當時穿的衣服、領帶、鞋子、皮包我都可以一一畫出,另外一幅則是當年台北護專藍衣公衛護士的倩影。(圖2、3)
「素描」不需要複雜昂貴的設備,只要一支筆,鉛筆或原子筆、鋼珠筆均可,幾張紙。
隨手畫出的「素描」也可以有藝術價值。例如Wells的素描就頗具有60年代David Hockey作品的韻味。
醫生非常需要的二種能力就是:「仔細的觀察」與「良好的溝通」,而素描(sketch or drawing)就是最好的訓練與工具。台北醫學大學的醫學系在二年級就有「必修」的素描課(每周四堂,每二周完成一張作品)。我想這是真正又有趣,又有效的醫學基礎教育。台大也該學學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