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上醫醫國到通識教育
台灣大學教授 謝豐舟
1978年剛回臺大擔任教職之際,跟隨李卓然教授做子宮頸癌根除手術。當年,對子宮頸癌的手術興趣濃厚,心中期待自己早日能夠獨當一面。有一天,全臺灣的子宮頸癌手術都到臺大來,一天給他開個七、八台。
30年後的今天,相較於當年臺大一年有100-120個子宮頸癌根除手術,現在一年只有20-30個。事實上,臺灣的侵入性子宮頸癌數目年年下降,這得歸功於子宮頸抹片的普及。假若,目前開發接近完成的HPV疫苗,真得有效,那麼要靠開子宮頸癌過日子,可能門都沒有。想來,年輕時,恨不得子宮頸癌手術做不完的想法,真是荒謬。
現在有了年歲,對於疾病的看法不再是「來一個,醫一個,多多益善」,反而是「是否能找到預防、篩檢,或是治療的方法,使一種疾病或者不再發生,或者能早期發現及時治療,或者是發病後能很有效地根治」。這樣的思考,我稱之為「上醫醫國」。
「上醫醫國」,不是叫你去從政,選總統,而是「讓一種疾病從台灣消失或滅到最少」。在我自己三十年來的行醫歷程,總是抱著這樣的基本心態,一項一項地去做。由於環境的需求與機緣,倒也完成了幾種疾病「上醫醫國」的工作。
上醫醫國之三 先天性缺損
忠仁、忠義這對連體嬰的分割,當年轟動全臺。近年來臺灣卻看不到那裡又生了一對連體嬰的新聞。這不是臺灣不再產生連體嬰,而在子宮裡很早就被發現,做了取捨。除了唐氏症,地中海貧血,更大宗的是胎兒結構上的異常(structural anomalies)。腦部、顏面、四肢、內臟…每一個器官都會有結構上的異常。小致唇顎裂,大到連體嬰,可謂應有盡有。微小的異常,出生後可以矯治,但厲害的缺損,可是大問題。從前,胎兒就像個躲在「黑色塑膠袋中的小病人」,看不見也不會講話,一切都要在出生後才揭曉,但往往也「來不及」了。
先天性缺損約占新生兒的3%,超音波的普及讓許多缺損在20周前就可以看出來,這並不代表就要中止妊娠。許多較輕微的情況,在確定沒有染色體異常之後,其實出生後可以做相當良好的矯治。從這裡一個新的學門「胎兒醫學」也從此誕生。
